*《杀破狼》《镇魂》同一世界设定。❗情节接我之前一篇《万死》如果没看过那篇可能看太不懂这篇。
*题目出自李白《送郄昂谪巴中》“东风洒雨露，会入天地春。”
*历史事件名称瞎起的。
*巍澜巍长顾长无差
*一堆小日常的合集 没有主题
❗前篇《万死》https://jiangshuihan403.lofter.com/post/1f2085d1_12a5b2797
不看前篇大概会觉得这篇所有人都莫名其妙的。
01
月黯无星的夜，苍茫旷野上，顾昀飘来荡去正准备乖乖被鬼差勾魂，突然远远瞧见一个人。
男人一身黑袍，还有隐隐的黑雾缭绕，低头不知想着什么，黑雾遮面，看不清面目。他听见顾昀来了，抬头唤道：“顾帅。”
顾昀一懵，迟疑地问道：“阁下哪位？”
男人抬手轻轻一挥，那欲到顾昀身边的鬼差霎时畏缩地退到了一旁。
男人抬手作揖，彬彬有礼却透着一股逼人的尊贵：“在下斩魂使。”
“元和二十九年除夕夜，起鸢楼上，‘愿诸天神魔，善待我袍泽魂灵’——我们听到了，让他们投了个好胎。”
顾昀一辈子不信神佛，陡然真的见到神仙，心虚得很。没想自己祭天地的一杯薄酒竟然真的得到了神魔回应，喉头一酸，微微哽咽，深深作揖：“多谢。”
“你和李旻福泽万民，身上有大功德——”斩魂使抬手，顾昀身上骤然迸发出耀眼的白光，“论理应位列仙班，只是目前仙位已满，你们便做个散仙，无需去管理什么。你可愿？”
顾昀鞠躬尽瘁自觉是尽应尽之责，想着没被鸟尽弓藏或是战死沙场已是上天的恩赐，没想到还有这一出：“这太平天下绝非我二人功劳。……”
他陡然发现自己声音已经恢复年轻时的清亮，四肢轻松，身体也已不是死时垂垂老矣的模样。
斩魂使：“其余人功德不及你二人，但福报会报到下一世，总归不会亏了他们。你自可放心。”
和心上人长相厮守的诱惑委实有些大，顾昀无私了一辈子，突然想为自己而活。
02
斩魂使和昆仑君本不需要凡间法律的认同，但赵云澜觉得，已经欠了沈巍五千多年，这婚礼一定是不能欠的。
于是他拉着沈巍前前后后折腾了得有大半年，特地千挑万选了黄道吉日来成亲。
请这诸天神佛仙妖精怪，人太多，寻常房屋是绝对装不下的，赵云澜特地把昆仑山上一个山头清理出来，大家齐聚一堂……一山，庆贺鬼王山圣大喜。
正在迎宾时，沈巍突然怔住了，赵云澜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，噗嗤一笑：“沈孟峨先生，这是心虚了？”
孟峨是之前沈巍在雁王府上做门客时用的字。沈巍斜了一眼幸灾乐祸的赵云澜，赵云澜连忙把笑敛了回去。
沈巍之前一直是黑袍裹身黑雾遮面，而且他管地府事，很少见到他二人。
但大喜的日子，肯定不能还糊得那么严实。沈巍一时还真没想到遇到熟人怎么办。
他一瞬间甚至想直接变出来斩魂使那身行头。可一想，大庭广众之下直接大变活人未免欲盖弥彰。沈巍尴尬地清了清嗓子，一时还真不知道以什么态度来见长庚。
没等他考虑好，长庚就远远走了过来。
他和顾昀都在百年后成仙，历经千帆之后几乎是无欲无求的，大隐隐于市，过得颇为悠闲自在。
这次是听说斩魂使和昆仑君成婚，特地来看热闹的。
眼看着长庚走过来了，沈巍情急之下竟拂袖一揖：“殿下。”
赵云澜在旁边“噗嗤”又笑出了声：“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！”
难得见到温文尔雅风度翩翩彬彬有礼的沈老师这么手足无措的一面，赵云澜个没良心渣的一点帮他的意思都没有。
成圣之后，沈巍多了不少七情六欲，人味也越来越重了。
长庚看见沈巍也怔住了，选择性忽略旁边笑到疯癫的山圣，走上前，迟疑问道：“……孟峨先生？”
沈巍只好点头。
都被认出来了，沈巍索性将前因后果向他二人说了个清楚。
顾昀明悟——难怪这位山圣，有些面熟。
长庚笑道：“先前不知沈先生白龙鱼服，竟是斩魂使大人。”他拱手，笑眼弯弯，“还未恭祝大人与山圣喜结连理。”
沈巍耳根有点红，垂眸腼腆地一笑：“多谢。”
03
仙界之人在凡间的少，成双成对的更少，如他们一样爱好特殊的更是少之又少。
加上沈巍在百年前还曾和长庚有过一段接触，四人一拍即合，从沈巍赵云澜成婚之后联系就没断过，沈巍和赵云澜因工作原因不好调整，长庚和顾昀就把馆子搬到了龙城开。时常串门，日子也比往日热闹不少。
04
前一天拉窗帘没拉紧，赵云澜一早醒来，被窗外射进来的阳光闪瞎了眼，又赶紧闭上了眼睛，胡乱胡噜了一把旁边躺着的沈巍：“小巍，几点了。”
沈巍早就醒了，在旁边坐着，就这清晨的阳光看书，看了一眼表：“六点半，还早。早上想吃什么？”
赵云澜：“方便面。”
沈巍：“……”
赵云澜骨碌一下滚到沈巍身边，探头进他和书之间的空隙，挡住沈巍的目光：“老让你做饭，怪辛苦的。这我会做，我来吧？”
沈巍直接忽略了他的提议：“家里没干面条了。你要是想吃面，我带你去。”
于是赵云澜被沈巍套上了衣服，在一大清早徒步跨越了小半个龙城。
赵云澜看着眼前的广告牌，迟疑地读了出来：“启明面馆，传承自大梁的百年老店，风味鲜美，营养丰富，老少皆宜……相传是太始帝首创，安定侯吃了都说好……这什么广告词！怕不是顾昀那厮写的！！”
沈巍捏了捏他手腕：“小点声。”
赵云澜：“你突然带我来吃他们的馆子干嘛？”
沈巍：“我怕你吃太多你自己泡的泡面，味觉失灵。还有上次买……”
“你们怎么来了。来坐啊，在外面站着干嘛。”正巧顾昀从店里出来，笑说。
面馆不大，店里也没有别的服务员，只有长庚顾昀两个。顾昀拿着本子，一搭没一搭地用笔敲着本子，桃花眼笑眯眯看着他二人：“客人想吃点什么？”
等他们点完了菜，顾昀正要去后厨，被沈巍叫住：“我上次买国乐音乐会的票，中奖多了两张，你们要不要去？”
顾昀：“有笛子吗？”
沈巍：“有。还有独奏。”
顾昀：“去！怎么不去！”
05
沈巍课间有些耽搁，几乎是踩着上课铃进的教室。
刚把书放在讲桌上，沈巍一抬头，正对上后排三双笑眼弯弯的眼睛。
沈巍倒抽一口凉气，强颜欢笑说：“同学们先自己看看书，预习一下……”
然后他快步走到后排，眉头紧皱，压低嗓子问赵云澜：“你把他们带过来干嘛？”
赵云澜挑眉：“我跟他们说，你最近选修课讲太始帝，问他们要不要听，他们说要，就带过来了啊～”
顾昀躲在长庚后面，抱着他后背笑得肩膀一抽一抽的。长庚转过去默默盯着装模作样摆在桌子上的笔记本，努力把唇角扬起的弧度压下去。
沈巍：“……”
现在调上课进度来得及吗？
顾昀清咳一声：“沈老师不必理会我们。我们也只是好奇过来看看，不用特意改变什么。如果实在困扰……我们这就走。”
沈巍咬了咬牙根，继续上课。
06
上着上着，爱岗敬业的沈老师一旦投入，倒也渐渐淡忘了后排的三个人。
沈巍一手拿着书，却也并不需要看，气度闲适，朗声道：“往年都在说太始帝革新是现代化的开端，为国为民。这两年倒是有些新的声音：说他在雁王时期结党营私，铲除异己，官商勾结。还有隆安十年祭天之变，为何隆安帝就那么巧被方钦失手杀了，又为何跳过了太子直接传给了自己的弟弟——太始帝？”
“我知道在座的有人也是这么想的。但依我个人看，那又怎样？看看他结的党——顾昀，张奉函，还有杜万全。哪个不是有识之士？哪个不是福泽苍生的？”
旁边屏幕上PPT是纯白色的背景，内容也颇为简洁明了。投影仪的白光在白板上反射，打在沈巍斯文的半张侧脸上，另外一半显得格外暗沉，他的声音似乎依然温润：“诸位也知道隆安年间朝政是什么样子。新旧实力针锋相对，隆安帝刚愎自用。他的义父顾昀又手握四境兵权，他天然就是个靶子。不结党不联合商贾，哪来的太始帝？”
“放兵权？顾昀放了兵权，当时可还有人能担下这个担子？”
“确实，历史是任人打扮的小姑娘，就算证据再确凿，也不能笃定最后刺死隆安帝的剑不是握在太始帝手中。但就算是他下的手，又怎样？”
沈巍把书放在讲台上，双手撑着桌面俯身看向台下，一双墨眸暗潮汹涌着，言语间竟有几分锋芒逼人：“你们觉得，就算他不下手，隆安帝能容得下雁王？”
“没有玄武门之变，哪来的贞观之治？没有祭天之变，又哪来的太始帝革新？”
沈巍深吸一口气，撤回手站定，再抬眼，又是那个温文尔雅的教授：“我言尽于此，也不过是个人观点。”
“闲言少叙，下面讲太始帝革新带来的文化变化……”
赵云澜微微抿着唇，眉眼深沉地望着沈巍讲完这许多。
前排有个学生悄悄和同桌耳语：“沈老师今天……好像异常激动啊。”
同桌点头表示认同。
赵云澜微眯了眼，侧身，看向这故事的主人公——长庚和顾昀。
他们似乎早就看淡了后人功过评说，眉目不动，只是顾昀的手不知何时紧紧攥上了长庚的。
下课后，沈巍收拾东西时，赵云澜三个人到前面来，沈巍这才惊觉后面还守着正主，放下手上东西，有些抱歉道：“刚刚……一时忘了你们在后面，情绪有些激动……见笑了。”
长庚笑说：“多谢孟峨先生。当初助我‘结党营私’，竟到现在还在维护我的名誉权，我感激涕零，无以为报。”
07
送长庚顾昀走后，赵云澜陪着沈巍下班，两个人并排走在回家的路上，夜幕降临，两个人一路有些沉默。
赵云澜的手悄悄握上了沈巍的。他的手一如既往的冰凉，赵云澜握紧了，把掌心那点火力渡给沈巍。
走着走着，赵云澜忽然问：“你人世浮沉这么多年了……怎么还没看开呢？”
沈巍垂眼看地，声音发闷：“最近看了些年轻学者的论文，有点心冷。历史的洪流滚滚向前，任什么翻云覆雨震天动地的人物都会湮没在其中。现如今，竟连他们也……”
他停了脚步，墨玉一样的眸望进赵云澜的眼，宛如古井一样幽深：“现在享用着改革的成果，还要反过来揪着人家指责，令人……心寒不已。”
“……还有你，”沈巍瞧着四下无人，轻轻把赵云澜的手抬起来，俯身贪恋地啄了一下他的指尖，“我知道你胸襟洒脱，决定魂归天地时也没想着有人能惦记着。但…这不是你们不求回报，他们就能肆意忘记的。”
沈巍想，或许他到底是冥顽不灵，总是私心太重，执着地为自己在乎的人搏一个美名。
赵云澜抬眉一笑，“女娲造人时，虽混入了三尸之气，但为什么她还那么喜欢人？人性复杂，但人性本善。只要有人吃井水，其中总有人记得挖井人的。别被少数白眼狼糟蹋了心情。”
他握着沈巍的手，带他去找沈巍自己的心窝：“说了这么多，你当时身祭镇魂灯的时候想的是什么？别说只为了还我当初给你的那根筋的情，你如今看轮回落成、生死成圆，就没有一点欣慰？”
沈巍怔忡，他指上触碰到了鬼王初生的心跳。
“他们求的是太平盛世，现在有了。咱们求的是生灵不受煎熬，现在也成了。”
“你看着万千生灵因我们而安乐，多美好啊。”
周遭夜色围绕，霓虹灯五彩斑斓，能将一切不近人世的清冷神佛都染上红尘色。
tbc
后续：https://jiangshuihan403.lofter.com/post/1f2085d1_12c7dece3
或者戳合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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tbc是因为结尾结不好了（划掉）
这个我打算弄成系列x有脑洞就写一写～可能会掉落小段子？
越写越觉得像是赵云澜带着长顾调戏沈老师hhhhh沈老师太可爱了
求！！！评！！！论！！！
